容青转醒之时,正趴在馨香的床榻上。被接上的双臂刚撑起身体,骨头断裂般疼痛袭来,令他重重摔回床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这一声惊醒了趴在桌案上浅眠的子茶,她骤然回身去看容青,慌忙高声道:“你别动!”

    子茶慌慌张张地小步跑过去,按着容青的肩不让他动弹,话语如连珠:“你要什么东西都和我说,不要轻举妄动。”

    “要喝水吗?饿了吗?要小解吗?”

    半晌没听到容青回应,子茶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脸色,解释道:“那根阳具太大,贸然取出来太伤身,得等医师调配好了麻醉和止血的药剂,才能取出来。”

    她没有告诉容青,医师说,即便取出来,后穴也难以恢复如初。

    容青回忆起所经历的酷刑,趴在床上的身体抖了抖,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子茶姐费心了,我睡了多久?”

    “你昏迷了一晚,你先在我房中养着,有什么事情等养好了身体再说。”

    子茶不敢看他,眼神闪躲。

    “子茶姐是在可怜我吗?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都不忍说出口。你不必遮掩,也遮掩不过去。我早些知道,也能早些想办法应对。”容青趴在床上,闷声道,“世间之事大抵是一念之差,后果就会截然不同。我会有今日的下场,追忆过往,大约走错了许多步路,可往事追悔莫及,便只能向前看,希望早日度过劫难。”

    子茶这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替你回禀了绯衣,说的是你愿意接客了。”

    轻飘飘的话语,如千斤重石锤在容青心头,他心中震颤,一时失语。

    ——竟果真要落到人尽可夫的下场吗?

    子茶悄然落泪:“先保住命,其余的徐徐图之。”

    话虽如此,他二人却都知道这是推脱安慰。

    窟中奴妓落入八品,夜夜挂在墙上当泄欲的工具,如何还能再有翻身的机会?

    容青摇头,他下意识地想要质问子茶为何要替他做出这种决定,话道嘴边的时候又无奈咽下,只茫然地问:“成为壁尻任人作践的活着又与死了何异?”

    他当日尚且有挟持绯衣脱身的机会,是他自己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放弃了,如今又受刑虐,身子破烂,再没有强行脱离万芳窟的机会。

    子茶这些日子仔细地替容青思量考虑今后去处,虽无法处处周全,却也找出了一个法子,此刻劝导容青:“容青公子,我倒有一个法子,只是我无能,想出来的这个法子也是扬汤止沸、饮鸩止渴,你听了不要和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