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讨厌那种阴沉沉的雨天。
雨天其实也分很多种，但那是一种能让人的心情迅速暗沉下来的天气，使目光所触及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灰色，让人心烦意乱。
除非我身体不适想要躺在床上睡一整天，否则我对这天气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夫人，你今天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要不，姜叶去厨房给您做点好吃的点心过来？”
姜叶将洗过的砚台放到我手边，我将它按在宣纸上，接着随手把手里的笔架了上去。
“不用了，我不想自己呆在这里。我自己去厨房吧，姜叶帮我把盘子也洗掉就可以，今天不想画了。”
“夫人，还是姜叶撑伞送你去吧，盘子回来也可以……”
我挥挥手打断她的话，撑开白色的纸骨伞推门而出。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我每走几步，这雨势就变得更大了些，待我走到厨房的时候，那雨水都能在伞面上汇成细流沿着突出的伞骨流落下来。
就在我站在厨房的屋檐下收伞抖水时，我的眼角余光瞥到了匆匆离去的一抹熟悉的蓝色衣角。也顾不上抖水了，我提着伞快走几步，追到拐角处——那确实是祝一的背影。
宋礼不喜欢府里有太多的佣人，说来也是他的一个怪癖，他好像不喜欢自己身边有太多人，府里也因此较其他大人的宅邸里冷清很多。不过，祝一是他的贴身侍卫，主要是秘密调查事件和做脏事情的人，最近我却总在府里各处见到他匆忙的身影，譬如今天，他会在厨房出现，就有点不对劲，因为虽然府里佣人少，但是帮宋礼端茶送点心的佣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至于让祝一干这活。
啊，如果是他突然发神经，那倒也说得通。
正当我想把一切归结于‘宋礼发神经’的时候，我的脑袋后面冷不丁传来一个温冷谦逊，但又有点疏离的声音：“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转过身，祝一已不知何时悄然站在那里，冷漠地盯着左思右想的我。
“心情不好，所以来厨房想做些点心。”
有些随便的回答了一声后，我的目光落到他身后不断滴水的屋檐上，视线再拉回来时，却撞上他冷淡凝视我的眼睛。他皮肤雪白，眉眼乌黑，现在这么一看，像是一幅寡淡的雨天写意山水，留白多，笔墨少，却冲击力极强。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祝一向来对我没有二话，就算偶尔打个照面也是干脆利落的行礼走人，像这样凝视我的情况比较罕见，于是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他像是思考了很久一般，缓缓的，有些生硬的问道：“……夫人有见到宋大人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