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姜管彤从姜燕飞处听得老夫人与姜星若相谈甚欢一事,心中突突一跳,思量着那老夫人莫不是真要携了那姜星若去宝华寺上香?

    大骊礼制森严,虽并无规定庶女不可到国寺进香祈福,但那宝华寺庄严肃穆,一个庶女凭什么能去皇家寺院进香祈福?

    春萤见自家小姐一路提裙疾走,完全失了平日里的淑女仪态,忙出声提醒:“小姐……你走慢些吧……”

    只换来姜管彤一顿怒骂。

    春萤只好闭了嘴,也跟着疾步而行,快至门口时,姜管彤应是走得急了些,脚踢到了门槛,春萤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自己却当着众人的面儿摔了个狗吃屎……

    岂料那姜管彤却并非领情,思量着,若不是这蠢婢子摔倒引了他人眼目,府中人又怎会闻声而来撞见她这狼狈一幕?便回头不分青红皂白对着春萤骂道:“不知所谓的蠢婢子!好说歹说的你连个路都不会走了?一天天的吃饱了饭做事情竟如此毛燥蠢笨!本小姐要你在身边伺候着可是还得把你当作小姐公主似的供着你才开怀是吧?!等从宝华寺回府,你便自个儿罚跪三时辰好好反省吧!”

    跌到在地上的春萤膝盖生疼,手掌亦是磨破了皮,渗了血水出来,她怕姜管彤继续责骂自己,想咬牙爬起,却爬不起来,想来的确是摔疼了。

    姜管彤看着她便来气,又骂:“蠢婢子真真是又笨又讨人嫌呢!你不起来是想让本小姐扶你起来还是怎的?”

    这话竟让闻声而来的老夫人给当场听见了。她老人家面色冷如冰霜,原本还慈眉善目的,如今眉眼间已是如挂了十里寒霜。

    一旁,大夫面色也是一变,赶忙上前扶了老夫人一把:“母亲快上马车吧,彤儿与我同乘一辆。”

    此时姜星若却走上前扶了一把地上的春萤,春萤一诧,她从前被姜管彤打骂惯了,这还是头一回被做主子的相扶呢,心中便生了些感激之意。

    “谢……二小姐。”

    怕被责罚,春萤说罢便快步去了姜管彤身旁侍候。

    姜星若回老夫人身旁,搀扶老夫人前去马车处,老夫人先是拍拍她手,步至姜管彤身前,姜管彤有些懊恼春萤这蠢婢子害她在祖母面前落了个坏印象,瞪了春萤一眼,又连退了好几步,才看向自己祖母:“祖母……彤儿来迟了,祖母勿怪彤儿好不好?”

    老夫人虽为人严厉,管教下人亦是规矩颇多,若下人并无犯错,从不对下人恶言相向,自是不喜姜管彤对婢女那般辱骂,那婢女方才明明是护主才摔了,怎料姜管彤不领情就罢了,还这般辱骂,实在是过于刁蛮了。

    僵持半晌,老夫人本是欲教导几句,却看这姜管彤垂了眸,双颊微红,想来是已知了自己言行不佳,应是有悔过之意,她毕竟是姜府的嫡女,为了一个婢子当众去教导嫡女,也确属不妥,老夫人便做罢,拂手,道:“罢了,莫误了去宝华寺的时辰,随你母亲上车罢。”

    “嗯,祖母,彤儿与你一同乘车罢?”姜管彤瞥一眼姜星若,心思一动,道,“二妹,你昨日刚归府,要多歇息,快回屋歇息吧。我和祖母去宝华寺祈福时,也会一并为你祈个香囊回来的,你且好生歇着。”

    她自以为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姜星若却一瞬便了然了她是何心思,抱了老夫人胳膊,摇来摇去,撒娇一法儿是手到擒来,粉面星眸,声儿略带嗔意,笑曰:“祖母,星儿想随您一同去上香,心诚则灵,若自己都不去,他人求的香囊灵符再好又有什么用呢?佛祖也不答应呢。”

    说罢,姜星若还把脑袋靠在老夫人肩头,顺带瞥了眼气得半死又不能发作的姜管彤,她一瞬心绪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