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文县的入口处并不设关卡,是以就算至深夜,也能出入人员。追踪神灭剑的一行人刚到访此地,便在离界碑不远的一处专给夜来游客休整的酒肆落脚。

    蓟元正连日在意着神灭剑的归宿,赶路的时候倒不会多想,但一坐下便不自主长吁短叹。这会见自己的六弟子端来白水,他摆摆手道:“去换浓茶。”

    他的六弟子谌逸平日最为细心听话,人还没站定就依言转身就走。

    同时,夏侯榆也正迎面而来。他后撤肩膀让谌逸先行后,才落座至蓟元正的身旁。

    “蓟前辈,”他耐下性子同人道,“风玄的弟子已经去找驻扎此地的灵霄山派弟子打探,如若情况属实的话,我们几个小辈便要先行回去复命。”

    “砰”的一下,碗碟重砸在桌面磕出了一个口子,“什么情况属实!”蓟元正的眼底布满血丝,愤然道,“明明自家附近就有一个剑冢,还要肖想极西的雁不归,这定是有不可告人的企图。”

    闻言,夏侯榆的嘴角微微打颤。虽说开阳掌门对剑的着迷妇孺皆知,但这样毫无道理的言论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随之,他张了张嘴,正试着说服几句,却见无相剑派的冯良泉负手悠然行来。

    “蓟掌门说的有理,咱上五大派向来同舟共济,虽说福分可以不同享,但至少得给大伙一个说法,不然大家白跑极西一趟的事就说不过去了。”说着,冯良泉别有用心地看向夏侯榆,反而将对方要说的话先劝了回去。

    原本以为冯良泉只是来和稀泥的,但这会此人却是愈发地看热闹不嫌事大。夏侯榆悄悄地用目光在对面两人之间游走,终是没有再开口。

    他在心中暗叹,虽然对方说是仗着风玄山派的寻龙尺,但瞧蓟元正时不时施予的威压,他们根本是走不得的。

    酒肆中几乎挤满了三派的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块小声说话,但在这样一个逼狭的小店,难免不了嘈杂。

    随之,夏侯榆正思忖着休息片刻的可能,就见六弟子谌逸掀开门帘,小跑着过来送茶。

    “怎么去得这样久?”蓟元正原本就心情不悦,这会对自己最亲近的弟子也隐有微怒。

    听罢,谌逸擦了擦额前的薄汗,埋下头道:“店里的茶太糙,弟子特意去旁边的人家买了好茶。”

    “随便凑合一下就行了。”蓟元正拧着眉头小抿了一口,仍嫌弃道:“还是寒碜人家。”过了一会,他垂着眸子听旁边没了声,便漠然问:“可在外边遇到了灵霄山派的人?”

    谌逸从冯良泉身上悄悄撤回目光,回道:“有巡街的,但弟子着急回来,没问。”

    灵霄山派来此地为何,其余三派也是有所耳闻的。但这会蓟元正一门心思全在尚未到手的神灭剑上,无论灵霄山派有何动向,都能在心里将其跟神灭剑挂上钩。

    果然,谌逸的话刚完,他便一声冷笑,“看来果真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