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全亮，刚泛出一点鱼肚白，陆其深透过舷窗，静静凝望着不知何处的远方。
唐霖刚醒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梦境快速褪去，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把万白术他们叫醒，我去联络瑞查尔和利恩，抓紧时间行动了。”
“你不问我吗？”
唐霖微顿，伸着懒腰将驾驶座还原，答非所问：“其实我很早时候就觉得你睡眠质量挺差的……经常半夜惊醒，还以为是高等级精神力的问题。”
“正相反，精神力提高之后，我做噩梦的次数才减少了。”陆其深说，“‘象牙塔’，某种意义上是自我保护。”
精神附加属性会反映出一个人的真实性格与潜意识，在唐霖的认知中，他的“荆棘”、郑景山的“蜃景”、尹觉的“怒雷”等等很多人都符合这一定律，但陆其深此前不是。
“象牙塔”是种罕见的纯防御式附加属性，如碉堡、如城池，建造起牢不可破的心灵防线，与比赛时绝杀抢攻的陆其深相去甚远，唯有他寡言冷漠对人时能品出一点搭边。
但唐霖也不曾想到，搭上的边是自我保护。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即便偶尔晚上梦到，也基本不会对第二天产生不良影响。”陆其深淡淡道。
唐霖反问：“那之前谭医生给你的药是做什么的？还特意要从鸠蓝星拿。”
他可没有忘记，因为偷摸跑去找校医而转角和陆其深撞了个满怀，当时还奇怪死对头受了什么伤。
“……”
见陆其深别过脸，开始装聋作哑，唐霖底气更足了：“还哄我呢？”
陆其深无奈道：“是影响小了，但很压抑心情，情愿藏在潜意识深处。那件事发生后，几年间我都没走出来，一直自闭。后来才通过药物辅助、精神沟通和机甲训练逐渐转好。所以养成了习惯，如果失眠频率增大，就再服药稳定一阵。但随着我精神力的增强，普通药物已经没有疗效了。”
“总觉得不太好……”唐霖小声嘀咕，“其实提高精神力才是最有效的吧？”
陆其深点点头，对于操控者来说，精神力提升的机会很少，不过他之前开单人机甲，相比较而言已经算得上频繁了。
“那就来努力提高！”唐霖斗志昂扬，信心满满，“可惜有实时监控，我和你不能临时调换操控者、连接者身份。不过还有别的办法——休息时，你来尝试侵入我的深层精神领域。”
精神领域的进入需要双方的清醒认知和同意信任，深层精神领域的入侵更是极具危险性，在达到同心一体的过程中也意味着将自己的意识和性命交付给别人，即便是直系血亲、同床夫妻很少能有这份依赖。
看见陆其深紧紧皱起眉，似乎想说什么，唐霖立即打断：“你不用担心，我会在清醒的前提下放任你进来控制自己吗？显然不可能，这只是一场锻炼。当然，倒过来也要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