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预约的引产手术就安排在后天,到时候直接去三楼找李医生就可以了。”脸上挂着职业笑容的护士小姐姐把打印的预约单递给白丞,她略带惋惜地瞥了一眼白丞黑色风衣下面隆起不小弧度的肚子,犹豫了下开口劝道:“您这月份引产实在太伤身了,建议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白丞接过预约单,清俊的面庞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按了按肚子,手掌几乎陷下去留下一个凹痕,腹中的胎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正在里面不安地踢打。

    六个月前,他撑着办完了和前妻的离婚手续,搬离住了十多年的家,带着才七岁的儿子果果租了个两室一厅的老房子住下。他原想好好工作,多打几份工赚点钱给果果提供更好的生活,结果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他买了堕胎药,趁果果去上学想把孩子流下来,结果疼了好几个小时,血流了一地,孩子也没能顺利落下来。白丞心想,这大概就是天意,孩子既然来了就说明他们有父子缘分,他不能自私地就这么剥夺孩子的生命。

    从那以后,白丞就多次试着旁敲侧击问果果想不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结果他一稍微提到二胎,白果就摔桌子摔碗,尖叫着说不要,白丞不敢刺激他,只好闭口不提,想着孩子生下来白果自然而然就接受了。

    但随着他早孕反应越来越剧烈,肚子也日益增长,白果就是再懵懂又哪能不知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连忙闹着让他把孩子流掉,当时肚子里的孩子都有胎动了,白丞哪里舍得,只好每次都敷衍说下周就去医院,转眼间,肚子里的孩子也快满七个月了,白果见他多次答应却迟迟没有行动,哪里还会被他哄过去,一次激烈的争吵后,白果直接爬上了窗台,威胁说有二胎没他,白丞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连忙跪在地上说明天就去医院预约。

    于是今天他就出现在了医院,白丞把预约单细心收进口袋,对好心的护士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白果一放学回家就直接扑进了白丞怀里,他锤了锤挡住他的肚子,不满道:“它怎么还在啊?”

    白丞握住白果的手,肚子被白果砸得一下一下抽着疼,他难受地挺了挺肚子,连忙把口袋里的预约单拿出来给白果看,白果只能断断续续看懂几个字,但见上面盖着医院的红戳,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那大肚子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他难得温柔地摸了摸那团柔软的凸起,嘴里却说出残忍的话语:“后天就正式拜拜啦。”白丞腹中的胎儿隔着肚皮狠狠地踢了一下,正踹在白果的手掌心,白果吓了一跳,眼睛里带着刀子似的狠狠剜了那看不见的胎儿一眼,然后推开白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锁上了门。

    白丞被他不知轻重的一推倒退几步狠狠撞上了身后的桌子,尖锐的疼痛瞬间席卷了他整个身体,他弓下腰,手紧紧地捂着仿佛要被直接截断的腰部,然后死死用牙齿蹂躏着嘴唇,不让痛呼声泄露出去。

    “呼...呼...唔...宝宝...乖一点...”腹中的胎儿也被这一下给惊到了,慌张地蠕动起来。白丞一边忍受尖锐的腰痛,一边把手覆上抽搐的胎腹,大力地搓揉起来,过了许久,疼痛感才慢慢平息下来,白丞尝试站直身子,腰部却完全使不上力,一动就撕心裂肺地疼。

    “果果...嘶...果果!”白丞微微踮起脚,把屁股往上抬,靠坐在了桌边上,他知道自己的腰怕是伤到了,只得把躲在房内的白果喊出来。

    “爹爹!你怎么了?”白果打开一条门缝,瞥见白丞痛得嘴唇都白了的样子,慌慌张张地跑到白丞身边抱住他,小小的脑袋就靠在白丞柔软的肚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