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寄语>玄幻奇幻>铜墙对铁壁 > 2 二话不说还是打
    一开始是失望,接着是愤怒。最后,这些情感都从铁的缝隙间流走,只剩无法被熔炼的仇恨。

    佩图拉博不经常表达仇恨,大部分时候,他的兄弟们和他手下军官都难以揣测这位领主真实的内心想法。

    但他铭记。

    在大远征的数百年间,佩图拉博记得自己参与的每场战争、每场战争的伤亡比例和他得到的奖赏————或者说,补偿。他们总是在进行最艰难的战争,争夺每一寸土地、每一片领空和每个星球,在铁与血之间。消耗战和攻坚战是日常,他的士兵一批又一批倒下、前赴后继,只为了完成他父亲星际远征的崇高目标,攻破敌人最坚固的防御,将人类从异形威胁下解放出来。

    这不是件简单的事,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总有人要去承担最困难的那部分,他坚信这点,并愿意成为付出者。与之对应,佩图拉博和他的钢铁勇士们理应得到最大重视与尊重。

    然而,他的父亲——人类帝皇,不朽的永生者——并不总是能关注到佩图拉博和他军团的付出与困境。相反,他父亲偏爱那些会邀功的伪君子们,他的其他兄弟们。而他的兄弟们只把铁之领主和他的勇士们当作“挖战壕的”。当他们在最泥泞冷酷的战场上一寸寸推进战线时,多恩,和他有着同样天赋的兄弟,却在后方歌舞升平的首都当着他安逸的泰拉守卫。

    于是铁之领主在内心记下一次又一次自己被冷落的时刻,以及他兄弟对他一次又一次的冒犯。为此他还专门做了一张统计表。无论他如何调整各项指标权重,罗格·多恩永远排在“最讨人厌的蠢货”榜首。

    “嘿,罗格!”

    福格瑞姆说道,他的银色长发和那华丽紫色衣袍随着充满醉意的言语抖动,如同禽类炫耀羽毛,

    “你能建造出一道佩图拉博无法攻破的城墙吗?”

    佩图拉博皱眉,轻微地,因为他知道第三军团之主喝醉时并不总是能控制自己。福格瑞姆是一位优秀外交家和剑术天才,只不过他有时会搞反两种技能的使用场合。现在,外交家醉醺醺地挥出一剑,最好的回应就是不要回答。

    “当然。”多恩说。

    一股滔天怒意席卷了佩图拉博,唯有理智让他保持了克制,但有一瞬间他看到自己手掌落在多恩脸上,他高傲且自大的兄弟或许不知道,铁之领主是多么希望抽烂他那张英俊到惹人生厌的脸,以及那张放肆的嘴。

    佩图拉博骑在多恩身上。来自身下人的反抗已经变得微乎其微,红晕浮现在他弟弟那张浅色面孔上,他喉咙里发出窒息前的咯咯声。帝皇在一片冰天雪地中找回了他失落的第七子,罗格·多恩和那颗冰封星球一样,冷冽、坚硬、沉默,却又像寒冷中的一丝热源,带领因威特人在毫无怜悯的自然中寻找一丝生机。他那蓝色眼瞳中是尚未结冰的海洋,生命源泉,某种柔软却又不可磨灭的东西,这让佩图拉博更加嫉妒。

    铁之领主生在奥林匹亚星,那里文明仍繁荣,可每当他抬头,宇宙间最恐怖的恐惧之眼便落入他眼中。那是一道漩涡、一个黑洞、一种绝望的未知,榨取着年轻半神的希望,以至于从此以后那双冰蓝色眼睛里不再有温度。

    他被他的养父当作一件工具、一台机器,可笑的是,当佩图拉博被帝皇寻回、满心期待自己终于能成为自己,他的亲生父亲依旧将其当作一件工具,一把趁手的锤子。

    铁之领主忍受着对自己的一切安排,直到他决心再也不忍耐。血迹斑驳的战锤朝那堵金碧辉煌的高墙砸去,他带着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冷酷和尖锐,势要报复他兄弟以往对他的各种轻视与怠慢。

    “我摧毁了你的城墙!”

    佩图拉博厉声说道。他居高临下打量着落败者的颓态。防御总管眼角泛红,半张着嘴,试图从他指尖攫取氧气,他的眼仁逐渐上翻,瞳孔开始外扩,意识接近瓦解。领主不清楚自己掐住他喉咙多久,他们拥有半神体质,这导致普通力量很难让他们濒临死亡,就连基里曼都能在被轰出他的旗舰后在真空环境下存活上一两个小时,所以佩图拉博猜测多恩如此痛苦不全是由于窒息,他按住对方喉结的力道确实有些过重了,换做是他的三叉戟成员,可能扛不住这种折磨半分钟。不过看到多恩痛苦而脆弱的样子让他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