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诺尔。就连我们都找不到精灵生活的地方——它们几乎都已经消失了。我妈妈说，”格雷颇有些遗憾，“只有她的妈妈年轻时曾见过一只女性精灵。那是很早之前了，我还没有出生……”
“是的。他们找不到，他们不是山林的朋友。但是人类狡诈而贪婪。我是指，他们打算‘造’一只精灵。”
“什么？这太不可思议了。就连时常和碧洛迪丝在一起的布鲁塞妮也无法创造精灵，你知道的，她俩的关系就像我们一样好。”
“但是她创造了矮人，不是吗？不过我并不觉得那位女士会把创造的权柄分给人类。噢，格雷，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诺尔示意他看向塞缇，“他们觉得她像精灵。”
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些许月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照在塞缇身上。精致得像人偶一样的女孩始终低垂着眼，也许是因为光线的缘故，那双天蓝色的眼睛显得比海还幽深。
然而一向迟钝的格雷只瞧了她一眼，便摇了摇头：“可她不是。”
精灵出生于山林，它们身上的气息被所有山林生物牢记。所以即使是从未见过精灵的格雷，也能分辨得出来。
“是的，我们都知道不是，可是那只半精灵已经决定那么干了……连只被本能控制的里摩斯蜥蜴都不会伤害同族，”诺尔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这就是布鲁塞妮庇护的人类。”
听到这话，塞缇极不符合淑女形象地挑了挑眉：看来这只鸟儿对人类怨念颇深呀，连同格塞尼王国信仰的红月女神都被连累，不过——它讽刺的是人族，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从出生到现在，见过的人族屈指可数。如果非要一一说明的话——倒在河岸边的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舒服，而巴伦·克罗宁总是傻得让她发笑，至于其他人，比如那个真正被叫作塞缇的女孩，她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前两人多少让她放松了点对人类的警惕，但是，她看向那些不相识的人类的目光，依旧和看向这密林里的蘑菇的没有区别。
如今只不过是，从“蘑菇”变成了“可能有毒的蘑菇”而已。
至于“最大的帐篷”？
塞缇想了想，不就是巴伦刚刚进去的帐篷？
那里面似乎住着这支冒险小队的队长，一个棕发邋遢的男人。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隐藏在乱蓬蓬头发下的耳朵，那人脸上总是带着笑，嗓音洪亮，时常因为被打断发言而气成河豚，这样喜怒皆形于色、看上去豪爽大方的人，也会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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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就这样。”巴伦·克罗宁走进帐篷的时候，看到两颗脑袋紧紧地凑在一起。属于冒险者小队队长的脑袋格外好认——发上哪个灰尘更多，哪个就是。
“咳，”帐篷的帘子被卷起，并没有门板让他轻叩，于是巴伦只能先咳嗽一声，提醒里面的人他已经到来，“晚上好，肯恩队长。”
“哈哈。晚上好，克罗宁先生。”肯恩抬起头，他的皮肤蜡黄粗糙，眉间有积年风霜刻下的划痕，四肢短而粗壮，无论哪个方面，都和传说中的精灵相去甚远，他爽朗地笑了笑，对着另外一人道，“那么就这样说定了。肯恩老爹答应的事，你尽管放心。”
那是个古怪的男子。半长的淡黄卷发垂下，将他的轮廓遮得严严实实，巴伦只看到他点了点头，拿过一边的帽子扣在头上，便起身向着帐篷外走去。